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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4-06 17:13 来源:交通运输部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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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特别策划]清明思亲

  岁岁清明,眷眷相思忆亲恩。
  日子滑过朗阔的春风,
  便直奔哀婉的清明而去。
  徜徉在大街小巷,
  看见摊铺上摆放的红色香烛、
  金色元宝及花花绿绿的冥钞,
  心头便涌起对离世亲人的怀念。
  这个安放离愁、寄托深情的日子,
  像一根纽带,
  系着生者与死者、故园的情感。
  十七年
  清明到了,回武汉祭拜爸。这是怀念的节日,北方叫扫墓,粤地叫拜山。就像粤语里管“老家”一概叫“乡下”,先人长辈都长眠在乡下的山上。拜山在粤是“大件事”,家人常常聚集组队上山巡行。很多时候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,就指望着这一天。
  我客居南地,故乡远在中原,而老妈和妹妹都在武汉,爸当年过世,就在武汉寻了个地方安葬。
  去看爸一般都是和老妈(这两年,妈年纪大了才被我们限制不让上山了)、妹妹以及其他亲人们一起开车去,带上香火、纸钱、蜡烛和鲜花。以前刚到粤地,见粤人多有烧纸祭拜的,我大抵是中了学校教育的毒,总是很不屑,觉得是迷信活动。直到爸走了,才真正明白,幸亏有这些习俗和仪式,才能把内心的伤痛、不舍、思念一一外化和表达。生关死劫,说虚是人世最大的虚空,说实,落到清扫、拉话儿的事情上,让人觉得至亲至爱,从未远离。
  插一把菊花,上几炷香,唠叨几句一年的大事小情,最后躬身拜别。年月渐长,我终于可以把这些事做得自然而然了。
  怀亲
  皖中应闻菜花香,江汉只见樱花霞。
  年年春来柔条绿,汩汩一泉各天涯。
  爸最爱皖中成片的油菜花,少年的他离家多年后的一个春天回家乡,无边无际的金黄菜花随风迎着他,让他永生难忘。武汉难得见到大片油菜地,这些年倒是娇颜的泊来樱花成了宠儿。
  上过香,赏过花,下山路上,跟妹妹聊起以后可以备些吃食来供奉。在广东,人们通常会在先人坟头供些食物,供过的食物人们再分食。我想,这样的分甘同味,可能是阴阳相隔的家人之间最亲切的连接吧。
  17年了,石门山的环境越来越好,墓边的树,正在春光里吐着嫩芽。以前读《世说新语》,桓温抚柳慨然而叹:“木犹如此,人何以堪!”那时候只觉得大男人攀枝执条泫然流泪有些矫情。待到自己年长,经历了一些生离死别,才能体会此处不能言的悲凉。17年了,我却依然没有放下。(广东省交通运输厅 郑琳)
  识途归乡的燕子
  “七九河冻开,八九燕子来”,春回大地,万物萌动,又是燕子从南方归来的季节。
  那天的清晨,我梦中醒来,满脸泪水。梦里,我和奶奶站在老家的院子里,手持一瓢谷粒唤食几只停落在晾衣绳上叽叽喳喳叫的燕子。奶奶边喂边说:“从大老远的南方飞回来,可把你们累坏了吧,快多吃点,多吃点!”我呆呆地回想着梦境,眼前年年燕子归来的旧景犹在,而今奶奶却已驾鹤西去,想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  我的家乡在鲁西南的一个小山村,那里气候湿润,草木茂盛,燕子特别多。小时候,尽管我是个顽劣的孩童,却从未伤害过燕子,因为奶奶常常告诫我和两个哥哥说,燕子是益鸟,专捉害虫,对庄稼有益,千万不要伤害它。在我们幼小的心里,燕子成了一种神圣的鸟。
  有一年春天,一对燕子在我们家灶房里做起窝来。家里住了一窝燕子,家人都很高兴。奶奶说,燕子是有灵性的,如果谁家过日子争争吵吵的,再好再新的房子它都不会去安家,有燕子窝的人家必定是生活和睦的家庭。燕子来筑巢后,奶奶就谨慎至极,不许高声喧闹,不许抛撒纸屑果皮,甚至出入房门都要轻敲慢推。现在想想,年少的我们又怎能体会到奶奶借燕子教习我们礼仪的一片苦心,只是我们幼小的心里老早就懂得以一片仁爱之心,去呵护生灵。
  到了秋天,燕子一家便要飞向南方过冬去了。等到第二年,瓦檐下的冰凌一点点化尽了,奶奶便扳着手指说,快回来了。她又如往年一样,手持一瓢谷粒时不时站在院子里翘首张望,期盼那群识途归乡的燕子。
  如此春来秋去,奶奶的小燕子没有辜负她的期盼,一年又一年在料峭春寒里返回到梁上,而她自己的儿孙却一个个地飞开了。父母搬进了县城,我和两个哥哥大学毕业后把家安在了天南海北。多年来,想不到年年和奶奶做伴的,竟然还是那窝燕子。
  今年春节前夕,奶奶突然因病去世。斯人已逝,幽思长存,那归来寻旧巢的燕子,当你翩飞在堂前时,已找不到那位慈祥等待的老人。枕边的手机突然骤响打断我的思绪,大哥和二哥不约而同地来电话说,一起回趟老家吧。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,收音机里流淌出一首老歌《归来的燕子》:“越过大海,你千里而归,朝北的窗儿为你开,不要徘徊你小小心怀,这里的旧巢依然在……”(山东省青岛市高速公路管理处胶州分处 姜宝凤)
  外公的小路
  清晨,小兴安岭林区依然透着丝丝寒意。清明节到了,又到了外出祭奠外公外婆的日子,一晃两位老人已经离世近十年光景,那份曾经悲伤万分的痛楚已经逐渐模糊。
  记得外公离开的时候,家里人曾经为找墓地花了好多心思。相比于大城市,生活在林区,想寻找一块墓地有更多的选择,最后在距离一座新建水库几公里之外确定了外公最后的家园。这里依山傍水,算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。
 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里的道路当时还是砂石路面,冬天是白雪皑皑的冰雪路,夏天跑起车来尘土飞扬,每一次陪妈妈祭奠外公外婆,都会遭遇到一些难忘的经历。有一次刚刚下过大雪,刚好蹚出来一个车道行走,没想到与对向来车会车后,我们的车子被困在雪地里,说什么也出不来。经过长时间的等待,终于遇到了途经的一台中型客车,在热心旅客的帮助下,才将车子从雪地里推了出来。经历那件事后,再去那里,总会带着铁锹等除雪工具,害怕车子陷进雪里。
  如今,这份担心不会再有了,一年前,随着农村公路建设步伐的加快,这里的公路得到了彻底翻新,新的公路从林业局机关沿着水库沿岸一直修到几十公里外的林场所。
  小时候经常听外公讲林区老故事。当年他带着外婆和妈妈闯关东来到大山里,在开发建设初期,这里连最简单的土路也没有,采伐工人出入靠的是双脚。他们很少下山,几十公里崎岖不平的山路走起来需要一天的时间。然而,最辛苦还不是这些,因为没有公路,每年生产的木材只能通过上涨的河水冲到下游底部,再从河中捞到岸边发往全国各地,其中的艰辛难以言说。
  长时间恶劣的工作环境让诸多开发林区的劳动者积劳成疾,关节炎、老寒腿等折磨着这些老人,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成果就陆续离开人世。今天,外公曾经工作的小河已经变成水库,那条无数工人们用脚丈量出来的小路,已经变成水泥路面通向遥远的外部世界。(黑龙江省伊春高速公路管理处 葛照玉)
  一觉睡到小时候
  早上老妈叫我起床,发现我半边被子都掉到了地板上,身上只裹着个被窝角,老妈边扯被窝边说:“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?”
  小时候,多么遥远的记忆。工作以来,一直都是疾步前行,鲜少停下脚步,回过头看看过去,儿时的点滴也被封尘在漫长的时间中,不曾拾起。有时候真想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小时候,回到那个无需掩饰、开心了就大声笑、难过了就躲到父母怀里哭鼻子的年纪。
  清明节回乡下扫墓,在老屋,我楼上楼下跑了个遍,捕捉小时候留下的点点踪迹:墙角里,我和堂妹拿着红砖歪歪扭扭画的 “大作”仍旧安静地立在原地;屋后的河沟边,我和堂弟一起比赛看谁钓的小龙虾又多又大;杂货间里的竹篾大蒸笼,是小伙伴们躲猫猫最佳匿藏场所;还有屋顶那个窄窄小小的天台,在夏天闷热的傍晚,一边啃冰棍、一边躺在竹台上看星星是我们最快活的事。
  一路走过这些充满着回忆的角落,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天真、欢乐的瞬间,嘴角早已不自觉地上扬。那些我以为已经忘却了的童年往事,一点点涌上心头。
  记忆里那个被鸡鸣声吵醒的早晨,我皱着眉头探出小脑袋,微微感受了一下严冬的冷意,又快速钻进被窝,全然没了睡意,于是开始闹腾醒一被窝的“小萝卜头”们。大家依偎缩在一起,蒙在被窝里讲着听了一百次的鬼故事,“咚、咚、咚”一声接一声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揪紧了我们的小心脏,忽地被窝被一把掀开,满脑子妖魔鬼怪的我们吓得尖叫乱窜,抬头一看,外公端着整整一托盘的米酒和糍粑微笑着说:“太阳都晒屁股了,小崽子们还不起床!”我们回过神来,哄抢着早餐,嘴里填满焦香糯软的绿豆糍粑,吧唧吧唧地诉说着刚才的惊魂未定……
  我看着眼前这间因长时间无人打理显得格外苍凉的斑驳老屋,一阵心酸。外公和外婆的相继去世,让这间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老屋愈渐衰老,仿佛她也在感慨时光易逝,岁月易老。蜉蝣蜕蛹朝生暮死,松柏年轮累累无穷,世事无常,我们都知晓,因此要愈发努力地生存,珍惜眼前人,执手偕老。(京港澳高速公路湖北段蔡甸收费站 李杏)
  一枚勋章
  清明节到了,我不由想到了那枚勋章,想到了父亲。父亲是“老交通”了,负责全县机动车管理工作。父亲工作一辈子从未接过一次礼,从小父亲就教我做人,经常把自己荣获的奖章给我看,教育我长大后一定要立功受奖。
  清明节这天正巧也是父亲的生日。有一年,父亲在生日的前一天打来电话,让我们第二天回家一起吃饭。
  第二天一早,朋友开车来接我,说去省城玩,我便领着爱人随朋友去省城玩去了。第三天,我回到了家,刚进屋,父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。父亲问“你们上哪儿去了,昨天打了一天电话,就是没人?”
  我这才想起父亲生日的事,就忙说:“到省城去了。”父亲老半天没有吱声,最后问:“明天能不能回来吃顿饭?”我答应了父亲。
  转天晚上,我们来到父亲家,父亲准备了一桌子菜,我蓦然有些愧疚,心里酸酸的,看着满头白发的老父亲,觉得对不起他。退休在家的老父亲本应享受天伦之乐,可在父亲的生日里我竟没能来陪陪父亲,自己跑出去玩,太不该了。
  我许久许久没有吱声,也不敢正眼看父亲。生日对父亲来讲并不重要,一顿饭也太平常了,可在父亲的心里想要的是团聚,是亲情。父亲夹起一块鱼肉送到我碗里,我含着热泪大口地吃起来,鱼肉我常吃,可那天的鱼肉却特别的香……我给父亲也夹起了一块鱼肉,父亲乐了,张开了大嘴,边有滋有味的嚼着边说:“真好吃啊!”
  今年又到父亲的生日。我由于在交通执法管理方面工作出色,被记三等功,荣获了人生的第一枚勋章。我带着勋章,早早地来到了父亲身边,对父亲说:“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。”说完,我扑通一下泪眼婆娑地跪在了父亲的墓前,耳畔响起父亲的教诲。(黑龙江省绥棱县运输管理站 闫建军)
  鲜花献给躺在路旁的你
  国道216线,北起阿勒泰市,经北屯、阜康、乌鲁木齐,终点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巴仑台,全程857公里。其中乌鲁木齐后峡口至库尔勒巴仑台路段最为险峻,这里俗称“乌库公路”。
  上世纪50年代,由于没有现代化设备,乌库公路地质构造复杂、施工难度大,在我国公路建设史上实属罕见。新疆军区工兵团、兵团筑路工程处等单位负责施工,数万名筑路战士和兵团职工攀雪山、战严寒,许多人甚至献出了他们的年轻生命,永远地陪伴着国道。
  天山腹地,海拔2000多米,如果没人指引,谁都不会想到,这里有一片陵墓,埋葬着一群为修建国道216线而牺牲的烈士。5年前,我路过陵墓时,山下热浪滚滚,山间依然清冷,烈士的坟茔周边布满牛羊蹄印和牛马粪,水泥墓穹布满青苔显得零乱。我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绕着坟茔转了一圈,仔细辨认碑刻文字。如今,脑海里只剩下了模糊影像。
  我们不应忘记、不能忘记那些牺牲在公路战线上的烈士,一种使命感和愧疚感驱使着我,3月31日,我再次来到烈士陵墓前。让人欣慰的是,乌鲁木齐市政府于2014年修缮了这座烈士陵园。进入陵园,“筑路英雄,永垂不朽”镏金大字镌刻在大理石上,提醒着行经这条国道的人们。碑后24位烈士墓修葺一新,2011年的荒凉景象不见了,烈士墓整齐有序,碑上书写有姓名、部队番号及职务、籍贯。
  凭吊间,两块无字碑忽然出现在我眼前,你的家人在哪里,你是谁,从哪里来的,怎样牺牲的……问题不断涌上心头,崇敬之情更添几分。
  在这片筑路烈士陵墓前方,还有一片陵墓,其中一座墓碑清冷异常,碑前有两小堆枯干松针叶,水泥墓上布满青苔。碑文写道:“交通厅后峡段于一九六八年六月一日因公牺牲刘术梅烈士之墓,湖南省湘乡县新长铺人卅岁”。估计是家人已不在新疆了,长期无人祭扫。虽然有姓名,却成了事实上的无主墓了。
  我们继续搜索,终于发现了在公路养护作业中因公殉职的张小明的墓。退休职工张小平是张小明的哥哥,听说我们要来给公路烈士扫墓,他决意随同,也顺便给弟弟扫墓。他告诉我们:“我弟弟是在1980年因排除“哑炮”而牺牲,当时还差3个月就满19岁!”多么年轻的生命就被定格在那最后一声炮响中。
  透过碑文,已经无法看到你们牺牲那一刻的情景,也无法知道你们牺牲那一刻的壮烈,但是无论你来自哪里,你们皆因国道216线而躺在这里,无论你是军人,还是筑路工人,你把青春热血洒在了这条险峻的国道线上,我们踏着你们的足迹,继续延续公路使命。
  清明,鲜花献给静静躺在天山深处国道216线旁的你!(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公路管理局 王能福)